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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逝去的那段初恋与我无关 …云书ngnbook

显然,这是一个喝茶的好天气。

窗外的雨不大不小,把原本干燥多风的北方的春天冲洗得温润宜人。如果没有这个约会,我想我多半会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看书或睡觉,懒洋洋地打发这段曼妙的时光。

杨曼凝和我一样喜欢这样的天,这样的雨,所以当我们互相出现在对方面前的时候,双双默契地笑了。小屋不大,本色的装修,简单的茶具,粗布的蓝花椅垫和桌布,弥漫着绿茶的香气。透过一层轻轻的雾,我发现杨曼凝有着一双细长的笑眼,笑里含着忧郁。她烫了极短的发,身上是一件深蓝色的暗花套装,一块翠绿的观音玉坠半掩在胸前,她就这么临窗坐着,仿佛和这屋子里的摆设搭配好似的,充满风情和想象。

我忽然发现这个下午原来可以更美丽。和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坐在一个窄窄的屋子里聊天,她似乎从生活的某一个片段中刚刚醒来,毫无戒备和矜持,我好像知道她,又有些好奇。这里的空间真的很小,不经意中,我的膝盖碰到了她的,我们再次相视而笑,这一刻,我已经忘了,这是一次采访。阿莱手记

文/阿莱

采访时间:2001年5月6日

采访地点:清茗雅轩茶舍

受访人资料:杨曼凝,女,31岁,生于兰州,长在天津,6岁时回到新疆父母身边。17岁出来闯天下,当过会计,做过贸易,开过饭店。22岁那年认识了29岁的肖可军,一心一意地爱着肖,并帮助肖实现自我。四年前,二人无奈分手,现在的杨曼凝处在感情与事业的低谷,内心极度孤独彷徨。

一颗心注定漂泊

我的爸爸妈妈都是天津人,六十年代的时候响应***中央号召支边到了新疆,这一住就是几十年。我是在兰州生的,生下来8个月的时候又被送到天津的姑姑家,一直呆到6岁才回新疆。也许是这种环境下生长的孩子的一种特质,我从小就会看别人的脸色,这是我们这一群体普遍的心态,换言之,活得很小心。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十几年前上海拍过一个挺轰动的电视剧,叫《孽债》,说的就是我们这种背景下孩子的生活。在我们那儿,像我一样的孩子很多,父母由一个大城市来到新疆,把孩子寄养在某个亲友家里,等一切安顿好后再接回来。当然他们老了总要落叶归根的,于是孩子们长大后又回到家乡去扎根创业,好让自己的父母在这个飞速发展的城市重新有个落脚之地。所以我们身上的担子很重,所以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17岁那年,我从新疆出来了。说实话,在那边的日子我一点都不快乐,感觉压抑极了。因为从小不在父母身边,所以和他们的感情并不是很好,我说的不好不是争吵,而是很拘谨,很客气的那种。他们也很关心我,很爱我,可是那时我已经大了,也独立惯了,彼此之间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单是这种不了解所形成的隔膜,在我心里的压力就很大,总觉得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他是我的初恋

到了天津以后,因为孤独,因为那种责任和压力,我哭过……

转眼几年过去了,我的生意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买了房子,也有了一些钱,可是,却依然没有什么朋友。人在一帆风顺的时候难免要和别人分享,于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我结识了29岁的肖可军,尽管当时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工人,但是却见多识广,要求上进,人也长得清爽干净。

那时候,可军对我真的很好,别看他比我大7岁,可是看上去很年轻,和我很般配。他是我的初恋,对于我的意义自然非同小可。我庆幸自己的好福气,直到有一天在他家吃饭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和可军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后面还跟着这个孩子的母亲,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可军早就结婚了!望着突然冒出来的这母女俩,我的脑子一时之间根本转不过弯儿来,心里乱糟糟的,嘴上却是什么也没说。

事后,可军向我解释说其实他和他老婆感情并不好。我平静地告诉他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分手,我不能破坏你的家庭。当时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知道如果自己再和他走下去就成了人们常说的“第三者”,我们必须分手。但是这件事实在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感情上,我已经一心一意接受了他,把他当做了自己终生的爱人,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呢?就这样,我们不断地分分合合,结果反而是我越来越离不开他。无奈之下,我告诉自己说,曼凝,算了吧,如果这就是命,你又怎么逃得开呢?

爱得太傻

在我的观念里,爱一个人就是要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使他获得幸福。当时我的经济状况很好,而可军不行,他只是一个小工人,每月几百元工资。我知道,男人不能没有自信,而这种自信往往和成功的事业密不可分。可军快30岁的人了,在这上面几乎一事无成。于是,我一方面教他做生意,一方面利用自己的社会关系和贸易网络,拓展他的业务渠道,甚至宁愿自己的生意不做,也要介绍给他,最大可能地帮助他实现自己的价值。

慢慢的,可军上了轨道,看着他越来越得心应手,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我用自己的钱给他买各种名牌服装,心甘情愿地打扮他,真的比穿在自己身上还要美。可军问我,曼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也许,他会认为我这样对他无非是想拴住他的心,其实不是这样。

以前我看过一篇报道,文章里的男主人公在临死的前一刻把自己所有的财产留给了妻儿,而他的情人,只得到了一枝玫瑰花。这说明什么,说明男人们最不放心、最牵挂的人最终还是自己的老婆。当时我看完感触特别深,其实,自从知道可军有老婆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对他的这份心不会有结果,最终,他会回到他的老婆孩子身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更要帮他创建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等他有一天真的离开我了,我才会真的放心。

阿莱,我是不是很傻?你就是不说,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傻,这哪里是在谈恋爱?可是当时不行,我沉浸在对可军的感情里,每天忙得不亦乐乎。真的,女人太好强不好,你什么都替他想好了,替他做好了,开始时男人会感激,可是日子久了,他也就习惯了,不仅想不到关心你,甚至哪天你照顾不周了,他立马还会翻脸。最后,每天陪着小心的人变成了我。那天一想,我们在一起5年,他有没有为我做过一件事,买过一件礼物?从来没有。

分手是我提出的

后来的可军不同以往,他由一个每月几百元的工人变成了月薪几千元的男人,以前我从没想过他会做的事现在他都会去做,而且还做得相当卖力和投入,比如在外面找小姐,每晚在声色场所里厮混等等,他比谁都乐不思蜀。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淳朴的可军了,原来,他以前不玩,是没有这个资本;原来,他有了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再后来,可军越来越不像样,竟然和我最要好的朋友混在一起,我问他,他矢口否认,最后还是那个女孩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哭着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我。我无话可说,面临我们的只能是分手。

分手是我提出来的,可军低着头,不发表任何意见,换言之,他可能早就想离开我,也许他认为,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当时我们都很平静,他是真的,我是装的。5年的感情,就这么完了,他曾经比我的生命都重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要说心里好受都是假的。事后,我整整把自己关了一个星期,喝酒喝得眼睛差点失明,大把大把地吃安眠药,人就像死了一样。别人不会了解我的痛苦,不会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和他分手,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纯洁的付出,那种一心一意,那种无怨无悔,无可比拟。

我已经不会爱了

四年过去了,要说忘记一个人这个时间也不短了,为了躲避他,我离开了原来的公司,自己拿出40万元开了一间饭店,不到三年时间,差点连本钱都赔进去。我现在做什么事好像都不在状态上,说我不自信也好,说我欠考虑也罢,反正他给我的伤害一直在,也一直都在痛着。如今再回过头去看,我才发现以前很多事情他都是在利用我,所以我说我是一个失败的女人,在感情和事业上同样失败。

前几天我一个人回了一趟新疆,原本是想散散心的,谁知走到哪儿都会想起他。如果你要问我现在还爱不爱他,我会肯定地告诉你我不爱,甚至连恨都没有,可就是忘不掉。他是我心里的一个印子,不痛不痒,却挥之不去。

尽管我是一个生意人,却不想把婚姻变成交易,更不看重钱。也许这正是我被可军利用的地方,可是我觉得这没错。

目前追求我的男人很多,一个单身女人在这个城市里闯荡,什么样的男人都可能遇到。可是我好像已经没有了爱的激情和能力,已经不会爱了。有时候别人离我坐得稍微近一点儿,我都会特别警惕,出一身的冷汗,不是怕,是下意识地防范,我下意识地对所有男人防范着,好像自己不是个女人,只是一架机器。

现在我越来越喜欢喝茶,每天都喝,如今人们能够享受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少了,连食品都是人造的、速冻的。只有茶,是天然的,是需要慢慢品味的,是精致而安静的,它可以让我变得简单平和,让我什么都不想……文/阿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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